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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一棒:22:00@悠幽殀殀_
原作向,时间线从白宝到涩谷回,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内容,虽然今天是情人节(你他妈)
summary:凪诚士郎送过御影玲王一个戒指,作为他的17岁生日礼物。
【1】
凪诚士郎送过御影玲王一个戒指,作为他的17岁生日礼物。
那是一个普通的银戒指,没有过多雕琢,只刻了简单的花纹,镶嵌着一颗透亮的紫水晶。这枚戒指被装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,由凪亲手送给从晚宴上逃出来的玲王。
玲王记得那个晚上有很亮很亮的月亮,他好不容易从虚假的恭维中脱身,一个人站在二楼的露台吹风。有佣人来问他是否需要酒水饮料,都被他一一谢绝,很快这方小天地里便再没有人来打扰。这是他在家里过的第十七个生日,从他还不记事、需要被抱在怀里赴宴起,他的生日宴上就充斥着各类金融巨鳄,商业大亨,每个人都老谋深算,每个人都老于世故,比起来为他真心庆祝生日,更像是借此机会来和他的父亲加深合作。
他们在乎的根本不是自己,只是自己御影的身份。玲王从很久以前就认识到了这一点。从认识到这件事的那一刻起,再昂贵的礼物对他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。
好无聊,好想凪那个家伙……玲王靠在栏杆上,闷闷不乐地想。
“玲王——”玲王忽然听见楼下传来凪的声音,那声音很轻,几乎淹没在屋内人们的交谈声中。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探出头,凪站在楼下的空地上,正用双手做喇叭状呼唤他的名字。
“凪!”玲王双手撑着栏杆,半个身子都倾出去,“你怎么进来的?”
“是老婆婆放我进来的。”凪的手伸进口袋里,似乎握住了什么东西,“玲王,生日快乐,我是来给你过生日的。”
玲王想起老婆婆今天的确负责人员的入场。他几乎是飞奔下楼,像一只欢快的鸟儿一样冲到凪面前,笑眯眯问:“凪想怎么过?”
“我给玲王准备了礼物哦。”凪摸摸脖子,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,“玲王看看吧。”
玲王打开,借着屋内明亮的灯光,他看清那是一个银戒指,指环上雕刻着简单的藤蔓状花纹,还嵌着一颗小小的、澄澈的紫水晶。凪取出戒指,让它躺在自己的手心里:“我觉得这个很像玲王的眼睛哦。”
哪里有生日礼物送别人戒指的……
玲王伸出食指戳戳凪的额头:“哪有送别人戒指当生日礼物的!你是笨蛋吗?”
“欸——好痛——”凪捂住额头,“玲王不喜欢吗?我还想着让这个戒指见证我们一起走到最后呢。”
那不是更像了吗……
“所以才说你是笨蛋!”玲王扭过头,但还是伸出了左手。因为天色已晚的缘故,凪没看出他悄悄红了脸:“帮我戴上吧。”
凪点点头,小心翼翼地捏起戒指,慢慢套在了玲王左手无名指上。戒指的大小正好,简直像为他量身定制的一般,他举起左手,借着屋内透出的光亮打量那枚戒指,小小的紫水晶在灯光下泛起细碎光芒,光点映在玲王的眼睛里,和他眼底的光彩融为一体,熠熠生辉。
“谢谢你,凪,我很开心。”玲王看着凪的眼睛,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。他嘴角弯弯,笑得眼睛都眯起来,在窗户里飘出来的音乐声中牵起了凪的手:“凪,我们来跳舞吧!”
“玲王,我不会……”凪看上去有些为难。
“没关系,你先把手搭到我腰上。”玲王戴着戒指的手搭上凪的肩,另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,“你跟着我转圈就好,也没让你真跳。”
凪听话照做,玲王向左迈步他便向右,两人很快就装模作样地转起圈来。音乐声动听而悠扬,在亘古不变的、见证了一切的月亮之下,在隔绝了觥筹交错的一方天地里,在清新而微凉的夜风中,两个人跳着不成体统的舞蹈,眼中只剩下面前的彼此。世界不是寂静的,属于两人的世界却慢慢安静下来,安静得让他们足以看清对方的每一个细节。凪看着玲王的脸,他脸上映着烟火气的灯光和清冷的月光,交融出独一无二的、漂亮得有些圣洁的御影玲王来。他温热的鼻息呼在凪的下巴上,那么近,那么清晰,是这梦境一般的画面里真实性的唯一来源。
鲜活的、温暖的、真实的御影玲王,正在和他共舞的御影玲王,要和他一起走到最后的御影玲王。
“凪,谢谢你。”在音乐停止、这支算不上舞蹈的舞蹈即将结束之际,凪听见玲王的声音,很轻很柔,几乎融化在这如梦的夜色里。
“这是我过过最快乐的生日。”
【2】
玲王真的很喜欢那个戒指,除了踢比赛一直都戴在手上,时日一长,自然逃不过时时关注他的女孩子们的眼睛。女生们疯狂猜测究竟是谁送了玲王大人这份宣示主权般的礼物,殊不知罪魁祸首就趴在旁边的桌子上睡觉。
“玲、玲王同学,我喜欢你,可以和我交往吗?”
面前留着齐腰长发的女孩子涨红了脸,扭捏着递出了用可爱粉色信封装着的情书。玲王没有接,只是朝她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:“抱歉,美咲同学,能被你喜欢让我感到很开心,但是我近期没有恋爱的打算。美咲同学这么可爱,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人的。”
虽然被拒绝了,但玲王措辞温柔委婉,美咲并没有觉得有多么尴尬。相反,她的心里升腾起一丝好奇,便开口道:“玲王同学拒绝我,是因为那个送你戒指的人吗?”
玲王一怔:“美咲同学为什么会这么想?”
美咲不假思索道:“因为将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是婚戒的戴法……我以为玲王同学已经有和她步入婚姻殿堂的打算了。”
玲王立刻条件反射般将手背到身后,想要藏起早已被同班女生瞩目了数日的戒指。 凪到底知不知道这么戴的寓意是什么啊!玲王在心中捂脸,面上却还要带着得体的笑容:“不是的……但是他的确是我特别特别重要的人。”
美咲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子,在脑海中简单筛选后立刻改变了最初的想法,继而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:“是凪君吧。”
看到玲王难得失态,脸上羞赧混着惊讶,美咲便知道自己猜对了。她抿嘴笑起来:“玲王同学真的很喜欢凪君呢。”
“也……没……”
“那就祝玲王同学和凪君一直在一起吧。”美咲笑着说,“虽然我真的很喜欢玲王同学,但还是更希望玲王能顺从自己的心意。”
她收起自己准备的情书,朝玲王挥挥手道:“那我先走啦,再见。”
玲王也朝她温柔一笑,不再是公事公办,而是发自肺腑的、真心的笑:“谢谢你,美咲同学。”
在油画般鲜艳绚丽的夕阳里,他抬起手看了看一直戴着的戒指,心想,一会可要好好找凪兴师问罪才好。
“欸,我以为玲王知道才允许我戴在这只手上的。”
玲王今天处理了一些学校的事情,又遇到了美咲的表白,赶到训练场时偌大的场地里只剩下凪还在等他。凪坐在地上,看见他便有气无力地撒娇道:“玲王,我走不动了——”
“好好,我背你。”玲王快步走到凪身旁,轻轻捏了一把他糯米团子一般柔软的脸。他并没有忘记要找凪问罪的事,佯装生气道:“话说,凪知道将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含义吧?”
得到肯定的答复后,玲王反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。他脸上不争气地红透,最后只嗔了一句:“你呀!”
“那既然玲王接受了,我和玲王就是恋人了。”凪面无表情地说出了了不得的话。
“等等,什么时候的事?”
“我在送戒指的时候就说过了吧,想让这个戒指见证我们一起走到最后。”凪挠挠头,软绵绵地靠到了玲王身上,“我都说的这么明显了。”
“原来那是表白的话啊。”玲王笑眯眯地摸摸他的脸,算是妥协,“真是个小宝宝呢。不过凪知道恋爱要从哪里开始吗?”
“知道哦,玲王老师。”凪像小学生回答问题一样举起手,“是牵手。”
“对,很简单的。”玲王肯定了他的回答。他伸出左手,缓缓靠近凪放在身侧的右手,先是试探着指尖相触,然后手掌相抵,最终如同落锁一般将十指紧紧扣在一起。
“然后是拥抱,这个我们做过很多次。”玲王牵着凪的手,若有所思道,“再然后就是接吻了吧?”
“这个好高难度哦,玲王老师。”凪看着他的脸,“可以教教我吗?”
“嘛,我也没有经验啦。”玲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,“说来凪是我的初恋呢,哈哈,真难为情……”
他话音刚落,就被凪用左手轻轻捧住了脸颊。凪看着他微张的嘴唇,淡淡道:“嗯,玲王也是我的初恋啊,所以让我来稍稍努力一下吧?”
他慢慢凑近玲王,看着对方英气漂亮的脸在视线中放大,表情定格在害羞和隐隐的期待。玲王闭上了眼睛,心脏紧张得砰砰直跳,静静地等待着人生中的第一个来自恋人的吻。
唇上很快传来温热的触感,混着运动饮料的甜味,温柔的,柔软的,像是春日里最和暖的风和夏天雪白的栀子花。凪吻得很青涩,可仅是嘴唇相贴,玲王就紧张得直攥他的手。凪试探着吮住玲王的唇瓣,轻轻地、一带而过地伸出舌,却遭到了过于紧张的玲王的拒绝,只触到坚硬的牙齿。
感受到他伸了舌头,玲王瞬间睁大眼睛,他空着的手推搡着凪的胸口,终于得到了说话的机会。“……太快了。”玲王不敢看他的眼睛,只是低垂着眼睑道,“第一次接吻,亲一亲就够了……”
凪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,但面上仍没有什么变化。“抱歉,玲王,是我太心急了。”他向玲王道歉,“可以慢慢来,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。”
玲王依旧不敢看他,只是甜蜜地微笑着:“是,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。”
“我们会一直在一起。”
【3】
要一起走到最后。
我们会一直在一起。
哈。
玲王侧躺在床上,慢慢地将身体蜷缩成一团。房间里已经熄灯,国神和千切都睡了,只剩下他一个人辗转反侧。环境越安静,他脑海中就越会被过去的回忆充斥,那些思绪犹如一个毛线团,在他脑海中不断滚动,将所有神经纠结成再也思考不了的、乱糟糟的一团。
玲王想起在白宝高中的训练,凪总是一副需要人照顾的样子,跑步要他摸头才肯动,训练完也要撒娇让他背着回家。玲王想起周末和凪打语音电话,对方的声音总是懒洋洋的,基本上都是自己在说,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接话,但每次都能就这样聊到很晚很晚。玲王想起和凪的第一次约会,他早早起床准备了好久,还以为凪要随便穿一件衣服头发乱糟糟的就出门,结果对方连头发丝都打理得整整齐齐,还穿了平常根本不会穿的衬衫。玲王想起第一次和凪做爱,是在凪的家里,算不上特别美妙的体验,可他就是能抱着赤着上半身的对方笑出声音来……
他默默闭上眼睛,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淌下来,流进黑暗里。
回忆不会杀死他,但也永远不会放过他。
他是应该为凪高兴的。他也知道凪一直以来都是为了自己、为了和自己的约定在踢足球,看到对方第一次有了动力,有了真正想要追寻的目标,就像是一直依赖着外物的雏鸟初次试着自己飞翔一般,哪怕还是稚嫩地扇动翅膀,也足够让人欣慰。玲王明白,不如说他是最清楚的那一个,可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笑着说出真正想说的话,能勉强吐出口的只有一句“随便你吧”。
软弱的、弱小的、抱着回忆不放手的人,只有他而已。
玲王吸了吸鼻子,赌气般胡乱抹了把眼泪,可泪水却越流越多,濡湿了一小片枕头。不能哭,不能哭,他揪着自己的头发,还是没忍住泄出一声呜咽。
“玲王?”黑暗中忽然有人喊他的名字,是千切,“还没睡?”
“嗯,睡不着。”玲王说话的声音带着很重的鼻音,但千切并没提,不知道是没听出来还是给他留面子。千切从床上坐起来:“在想凪的事?”
“……嗯。”玲王现在不太想说凪的事,但内心的情绪迫切地需要一个出口,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承认了。
“那个戒指是凪送给你的吧?洗完澡看你拿着看来着。”千切问,话语里有藏得很好的八卦意味,“如果我没猜错,你们是恋人?”
“……是。”玲王将手伸向枕头下面,那里压着那枚苦涩的戒指,“这是他送给我的17岁生日礼物。”
“没想到那个天才还怪浪漫的。”千切挑了挑眉,“虽然我不太清楚你们的事,但是你现在应该不好受吧?毕竟那个家伙选择了别人。”
“怎么说呢。”玲王藏起徒劳地落下来的、没有任何用处的眼泪,露出一个苦笑,“我尊重他的选择,但果然还是……有点寂寞。”
“毕竟是恋人啊,在进入蓝色监狱前应该在一起很久了吧?”千切说。
“……才半年而已。”脑海中的记忆再次席卷而来,玲王不受控制地回忆着和凪的点点滴滴,又吸了吸鼻子:“我们只不过在一起踢了半年足球。”
“半年?!”千切表示惊讶,“我还以为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呢,看你们的默契真的不像只认识了半年。”
“哈哈,谢谢。”玲王又是一声苦笑,“但是我并不了解他。”
不知道他渴望什么,不知道怎么激发他的动力,不知道原来他也会因为对什么感兴趣而有这么亮的眼睛。
什么都不知晓,却自认为是最最了解他的人。
“不,我猜你应该是很了解他的。”千切否定了他的话,“人总是会改变的。蓝色监狱是一个深化人的自我的地方,我猜那个天才应该是发现了他自己都不了解的‘自我’,才选择和洁他们组队的。”
“我知道,可是……”
可是我们的约定呢?全都不作数了吗?
要一起成为世界第一呢?要一起走到最后呢?这些对凪而言都是随口一说吗?
似乎知道他内心的纠结,千切叹了口气:“虽然我知道不太可能,但是别多想。你们是恋人,肯定都会为彼此考虑的。而且我看凪似乎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啊。”
“我不想听。”玲王赌气道。
“你瞧。”千切满脸无奈地摊了摊手,“在赌气呢。”
国神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,在黑暗中开口道:“明天一切就会见分晓了,先睡吧。”
“对啊。”千切开玩笑说,“实在不行你还可以用牙刷占卜呢。”
玲王点点头,道了句晚安,就再次躺下闭上了眼睛。房间里归于安静,只能听见几人的呼吸声。
是啊,明天一切就会见分晓。
那他就在这里,把凪夺回来。
【4】
他们输了。
玲王满头大汗,坐在输球后的草坪上,大脑一片空白。他不敢回忆刚才球场上的情况,因为一旦回忆,他就会想起自己是如何用和父亲一样的嘴脸,在心中恳求凪快些放弃的。
玲王很尊敬自己的父亲,但对他的一些话一直不敢苟同,可现在,他攥着自己最最讨厌的话语,又将它们大力投掷向他最重要的人。
御影玲王,你真是令人恶心。
太差劲了。
“玲王,刚才的最后一球,正因为对手是你,我才那样做的。”凪一步步走向他,语气和一次选拔前没有任何差别,似乎这只是他们一次普通的聊天。
别说了。
“你的能力相当出色,在那种情况下即便很困难,也能想尽办法把球传出去。我和洁相信你有这种天赋,所以才决定放手一搏。”
求求你别说了。
好痛苦。
凪话语里的温柔像是一把尖刀,将玲王的心脏彻底扎穿,他低着头,眼眶又开始不争气地发酸。不能哭,绝对不能哭,他咬着牙,在心中狠狠告诫自己。
“所以,虽然现在,我要先走一步……”
好想死。
玲王想起自己未出口的话语,他想对凪说去吧,在梦想的前方让我们再相会,但最后能说出来的只有一句自暴自弃般的“随便你吧”。这是他软弱的代价,是他的遗憾,现在这句话却从凪的嘴里说了出来。
他觉得一阵晕眩,就这样低头听着凪的下半句:“但是我们在前方再——”
够了,在这里结束吧。
“既然这样就夺走我啊。”
玲王几乎是脱口而出,大脑在斥责,斥责他总说一些不该说的话,可他仍然要说下去。
为了让凪彻底离开他。
“安慰什么的我不需要,你就直说吧,你已经不在乎我了吧?”
糟透了。
“你变了,变成了连‘二人成为世界第一’的和我的约定都忘记的人了……”
他也想和凪说没关系,夸奖他的进步,笑着说“这么刻苦训练真是辛苦我的宝物了”,可最后能说出口的也只有一句:“要抛弃我的话,就抛弃得彻底一点啊,可恶……”
我们已经回不去了,再也回不去了。
凪的表情里隐隐带上了怒意,他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,玲王都是在一种恍惚的状态里听完的。他只觉得不真实,却又每句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“算了,感觉都无所谓了……”
嗯,凪,这样就好。
“你真是麻烦,玲王,我不管你了。”
玲王感觉心脏像被扔进了一台巨大的绞肉机,每一块组织都被碾得粉碎,肌肉,血管全都不复存在,只剩下一团血淋淋的肉泥。
好痛苦,好痛苦。
他仿佛已经不会呼吸,只能从牙缝里挤出气体,他觉得头阵阵眩晕,偏偏大脑又十分清醒,反复回放着凪说的每一句话。
谢谢你,凪,给了我最后一击。
就这样,我们二人到这里就结束了。
彻底结束了。
可是再也再也不想看见你什么的,又怎么说得出口呢。
【5】
“玲王。”
身后传来凪的声音,玲王几乎是在瞬间僵在原地,浑身的血液都如同凝固了一般。他脱上衣的动作停了下来,又缓缓地将那件衣服穿回去,转过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:“……凪。”
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你不是去4v4的楼层了吗?
“……我们输了,所以我在这里。”凪没打算隐瞒。他表情僵硬,全身上下被汗浸透,目光直直地落在玲王身上。
“……哦。”玲王低下头,手指死死攥住衣服的一角,尽力不想让凪看到自己即将哭出来的表情。他完全不想呆在这里,低着头小声吐出一句“我回去了”,就匆匆忙忙想要逃离这个令他感到折磨的地方。
可凪并不打算让他如愿,他侧跨一步挡在玲王的必经之路上,高大的身形让他没法再前进一步。凪的表情很难看,开口道:“玲王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?”
“……你想听什么?你想听的,我都可以……”
“玲王觉得这样有意义吗?”凪忽然伸手用力拽住他的手腕,玲王甚至能听到骨骼那一刹那发出的咯吱声。可他没有任何对于疼痛的反应,只是任由他攥着,也任由死一般的寂静在二人之间蔓延。
在所有的亲切耗尽之前,就让他再任性一次吧。
反正也都会用完的。
“……凪。”良久之后玲王开口,声音里带着哭腔,“我们已经……”
“我们已经结束……”
“嗯?”
玲王拼尽全力想露出一个笑容,可嘴角却怎么也扬不起来,脸上的表情也因此显得有些扭曲:“我们已经结束了,已经不在一起了,所以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
凪怒气冲冲地打断了他的话,他冷着脸,脸上的怒火看得玲王瑟缩一下,嘴张着,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。
“玲王总是这样,自说自话,我不是你的玩具吧?”凪攥着他手腕的力度越来越大,玲王几乎怀疑他想将自己的手腕捏断,他吃痛地咬了咬牙,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
“对,你不是我的玩具。”玲王浑身都在发抖,“所以我不会再摆布你了,你自由了,到此为止……”
凪忽然扯着他的手腕,将他一把推到浴室的墙上,自顾自地开始脱自己的裤子。玲王出来洗澡的时间很晚,浴室里已经空无一人,他看着凪的动作,后背早已被墙上的水汽浸湿:“你要做什么……”
“玲王不是应该最清楚了吗?”凪冷冷地看着他,吐出一句。
玲王不再说话,低头也开始脱自己的衣服,先是上衣,再是裤子,最后连内裤也脱掉,浑身赤裸地站在凪面前。他拽过水龙头将自己全身上下冲了一遍,背过身趴到墙上,以几乎闷死自己的力度将脸埋进臂弯里:“……好了。”
玲王听到凪“啧”了一声,似乎拿起了旁边的洗发液摁了两下,下一秒带着冰凉洗发液的手指就粗暴地捅进了甬道。不同于以往做爱时温柔的动作,凪没怎么扩张就将三根手指捅进深处,泄愤一般地按压着内里的敏感点,被撑开的疼痛甚至强过了快感。玲王死死咬着牙,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流出来,和手臂上的水珠融为一体,不分你我。
润滑太过于草率,凪顶进来的时候玲王疼得后背都弓了起来。他的指甲抠挖着冰冷的墙壁,稍微动一下就疼得要死,眼泪流了满脸,但他没有喊痛也没有呻吟,只是一声不吭。
肯定流血了吧。
玲王的沉默让凪更加烦躁,他赌气似的顶到最深处,强硬地撑开还没做好准备的甬道,却无法进行下一步。玲王只觉得下半身撕裂一般的疼痛,从屁股一直痛到小腹。内壁剧烈收缩着,可他不敢反抗,沉默地任由这场凌迟般的情事继续。
“放松。”凪掐着他的腰,在他身上留下五个血一样红的指印。玲王哽咽着,努力放松身体,终于让他此刻仇人一般的恋人有了活动的余地。
“玲王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?”凪剧烈地抽插着,动作之大磨得穴口都红肿发痛,“要一起走到最后,要一直在一起,玲王统统忘了个干净吧?”
快感逐渐占据上风,玲王咬着唇,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:“没有……”
不要再说了,求求你,不要再说了……
“没有?”凪的语气慢慢恢复平静,冷得如同冰窖,“我送给玲王的戒指,也被玲王扔掉了吧。”
“没、有……”
啊啊,好想死。
“玲王把我当什么呢,任你摆布的玩具?”凪语气冰冷地问着,下身的力度几乎将玲王顶进墙里,“还是很快就无趣了的男朋友?”
眼泪决堤一样地流,玲王呜咽着,几乎丧失了语言能力,用尽力气才说出了今天晚上第三句真话:“初、恋……”
最喜欢的……
凪没说话,只是动作越来越快,狂风暴雨般不停抽插着,在玲王去了的不应期也没停下。玲王腿直发软,身体不住地向下滑,又被凪一次次捞起来。他发出像猫一样小声的呜咽,不停地收缩着内里,想把凪弄出来好结束这场令他痛苦万分的情事。但即便如此,哪怕是被这样折磨一般的对待,他还是无法救药地喜欢着凪,甚至喜欢他这种粗暴的对待。
明明凪已经不需要我了吧……
这样的我真恶心。
不知道又过了多久,久到玲王已经麻木,凪终于射在了他体内。“……玲王。”凪拔出性器,沉默片刻后几乎是咬着牙说了一句,“我真的不想管你了。”
“哈哈,我知道。”玲王撑起上半身,脸上被泪水糊得乱七八糟,“我知道。”
他缓缓将手指探入穴口深处,拿到眼前时果然看到白浊里混了隐隐的血丝,两种颜色令人厌恶地纠缠在一起,使他没由来地恶心。凪没再说话,只是脱下衣服走进了最深处的淋浴间,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看着手指发呆。
从头到尾,他们甚至没有接吻。
一次也没有。
哗啦啦的水声响起,玲王盯着自己的手指,慢慢地、轻轻地笑出了声音。
他蹲下去,抱着膝盖无声痛哭。
如果,如果……
如果能由你亲手终结我就好了。
【6】
U20的赛场上,玲王被选做了替补。
他坐在休息室里,看着凪踢进蓝色监狱的第一个进球,在球场上摆出了帅气的庆祝姿势。心脏跳得很快,玲王手里握着毛巾,指节都因为激动微微发白,他意识到,这是凪第一次被世界看到。
但是凪已经不是我的宝贝了。
早在适应性试验的时候他就意识到,凪的水平已经到了他无法企及的高度,为了再次和凪并肩,他必须一直奔跑,必须更加努力,直到和他一起站在世界顶级的舞台上。
玲王深知凪的能力,不如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凪诚士郎,那是他发掘的瑰宝,发现凪的才能也是他曾经的人生里最值得骄傲的事情。时至今日,即使经历了那些事,他也不得不承认他依旧不可救药地喜欢着这个人。
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。
“换上14号御影玲王选手!”
玲王站在U20的球场上,用皮筋把略长的头发束起来。“凪!”他的眼中映出凪的身影,不由自主地呼唤了他的名字。
凪似乎被玲王这一声惊了一下,迅速转过头来,眼中隐约透出几分期待。玲王太了解他了,那是他求夸夸的表情,之前在白宝和V队的时候,每次他摆出这个表情玲王都会败下阵来。但此刻身处U20赛场,没有时间给他们聊闲话,于是他只说:“你倒是进球啊,你不只这点本事吧?”
凪似乎有些失望,手摸上肩膀道:“嗯,我知道。”
玲王仍有些不放心,继续道:“赢不了就一切都完了,对我们来说,现在还不到结束的时候。”
“嗯……我知道。”凪的语气很淡。
是的,我们(凪和玲王)不能在这里结束。
在下半场,就让我来……
随着我牙丸将球扑出球门,球门前瞬间成为全场关注的热点,在这个时间点,谁能抢到球,谁就掌握了接下来的主动权。玲王在门前跑动,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空中的球上。
“玲王!快去解围!踢出底线给他们角球!”我牙丸倒在地上大喊。
球顺利来到玲王的控制范围内,但他另有计划。他脑海中回忆着看了无数遍的凪的惯用动作,在电光石火间用脚停住了球。
瞬间吸收,扣地反弹,然后跳跃转身。
“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凪诚士郎!”
是的,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凪诚士郎。
所以他会义无反顾地传球给凪,也相信对方一定能接住。
“……解围球传到了前锋线!!!”
玲王的一记超长距离传球将球送到了凪脚下!
“这份厚礼我就收下了。”凪在空中将球停住,“轮到我们反击了。”
“上啊,蓝色监狱!”
【7】
蓝色监狱的胜利是全日本意料之外的。
全国震惊,全场沸腾,杏里小姐还哭了鼻子。这场千钧一发的胜利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。休息室里,大家还在雀跃地讨论庆祝,没有人注意到玲王已经悄悄离开。
“玲王!”
玲王从卫生间出来,听见凪在喊他的名字。凪退回3v3那晚的记忆再次浮现,他的身子几乎不可察觉地僵了僵,问:“凪,有什么事吗?”
“玲王,可以击掌吗?”凪举起手,“谢谢你将球传给我。”
玲王看出他是在介意浴池里自己拒绝和他击掌的事,身子稍微放松了一些,微笑道:“可以啊。”
掌心相击,凪看着他,似乎没报什么希望地问:“玲王,那个有带着吗?”
“哪个?”
“戒指。”凪回答,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玲王。
“带了。”玲王依旧微笑着,“在口袋里。”
“欸——累死了——”凪似乎放心下来,整个人也松懈了,慢悠悠地倒靠在玲王身上,“我已经很努力了,玲王快夸夸我。”
“……我和你还在冷战吧。”玲王推不开他,说。
“原来我和玲王在冷战吗?”凪的语气很无辜。
“……你呀。”玲王的语气很平静,似是亲密的嗔怪,又只像公事公办的应付。凪的头垫在他肩上,慢慢地说:“我真的做了很多训练,每项都特别累,虽然是自愿,但还是想让玲王夸一下。”
“该回去了。”玲王怕他摔下去,只得顺势扶住他的肩。他像是没听见凪的需求,自动跳过了这个话题。
“玲王就要一直对我爱理不理的吗?”凪语气有些委屈。
“没有。”玲王的声音很低,“只是觉得这样也好。”
也好,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。
“该回去了。”玲王又重复了一遍。他再次推了推凪,这次在凪的配合下顺利将两人分开:“别让他们看见。”
“玲王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这些了?”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问。
玲王动作一顿,似乎想说什么,末了只道:“没什么。”
我们已经回不去了。
这是他没有说出口的话。
【8】
“凪,我有话对你说,可以去你家吗?”
去涩谷的那天晚上,凪收到了玲王的消息。
在凪家小小的客厅里,玲王取出一个小小的盒子,那盒子是紫色的,并不起眼,却被玲王珍藏了很久很久。凪一眼认出是他当初连戒指一起送给对方的那个盒子,有些疑惑地问:“玲王,这是做什么?”
“凪。”玲王吐出一口气。
你可以的,御影玲王。
只要扼杀了所有感情,就能冷静地、体面地说出这句话了。
玲王攥着那个盒子,指节发白。他没有看凪的眼睛,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,平静的、微笑着的:“我们分手吧。”
啊啊,眼泪要落下来了。
玲王想起那个夜晚,天上有很大的月亮,他和凪十指相扣,在音乐声中跳着不成气候的舞蹈。他们离得很近很近,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凪的鼻息,温热的,拂得人脸上发痒。他又想起他许下的愿望:明年的生日还要和凪一起过。
他将戒指放在桌子上,转身离去,同样留在桌子上的还有凪给他的备用钥匙。
戒指还你,钥匙还你,许下的誓言还你。
我什么也不要。
凪坐在椅子上,在他走出大门的那一刻开口:“为什么?”
玲王的脚步顿了顿,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下来。
因为我们赢了;因为你足够强大,不再需要我了;因为你会有更好的搭档;因为我们再也回不去了。
良久,他说:“因为你不会跳舞。”
窗外有很亮很亮的月亮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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